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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居原文及赏析

时间:2023-09-06 12:39:42 赏析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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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居原文及赏析

卜居原文及赏析1

  卜居

  浣花溪水水西头,主人为卜林塘幽。

  已知出郭少尘事,更有澄江销客愁。

  无数蜻蜓齐上下,一双鸂鶒对沉浮。

  东行万里堪乘兴,须向山阴上小舟。

  翻译

  在浣花溪水流的上游溪畔,主人选择有树林池塘并且景色幽雅之地为我筹建草堂。

  他们知道我愿在城外少尘俗之事的地方卜居,这个地方另外还有清澈的江水,以销除我行旅怀乡的愁思。

  我仿佛看到那无数的蜻蜓一齐在天地间飞翔,一对紫鸳鸯同在溪水上出没。

  如果兴会所至,这里能够东行万里,须要前往山阴的话,顺水搭舟即可到达。

  注释

  卜居:本自《楚辞》名篇《卜居》,字面意思是选择居住的地方,实际是借用屈原对人生道路的抉择。

  浣花溪:在四川成都西郊,一名百花潭,锦江上游一段,杜甫结草堂于溪畔。溪,一作“之”,一作“流”。

  水西头:浣花溪由西向东流,水西头即在溪之上游。

  主人:指当地的亲友,或指剑南节度使裴冕,或是诗人自称,未详。

  为卜:即行卜。为,即施行;卜,选择。

  林塘:指树林池塘,泛指幽居之所。

  幽:僻静,幽雅。

  出郭:双关语,喻作者避难入蜀,远离了政治漩涡。郭,即外城,古代在城的外围加筑的一道城墙。

  少尘事:没有俗世打扰。

  尘事:尘俗之事。

  更:另外。

  澄江:清澈的江水,这里指浣花溪。澄,清澈静止。

  销:消除。

  客愁:行旅怀乡的愁思。

  齐:一齐。

  鸂鶒:水鸟名,形大于鸳鸯,而多紫色,好并游。俗称紫鸳鸯。

  对:共,同,合。

  沉浮:在水上出没。

  东行万里:即向东行驶万里。

  堪:能够、胜任。

  须向:需要前往。

  须:应当;向,前往,去。

  山阴:今浙江省绍兴市。杜甫青年时期曾南游昊吴越(今江苏、浙江一带),到过会稽(即山阴)。

  赏析

  此诗是上元元年(760年)春天,杜甫开始卜居成都西郭草堂时所作。乾元二年(759年)年底,杜甫一家由同谷到达成都,在草堂寺暂时居住了一段时间。诗人在亲友的帮助下筹划在寺旁空地营造草堂,有了安身处所,喜不自禁地创作这首诗,以表达避俗野居的乐趣。

  此诗首联写出草堂的地理位置及自然环境并透露出选择在此处营造的原因:浣花溪碧水蜿蜒曲折,绕着草堂潺潺流过,花草树木郁郁葱葱,环境幽静,令人沉醉。在幽静的地方居住有两大好处:一是少烦扰,二是洗客愁。这正符合诗人当时的状态。

  颔联从人的角度诠释“林塘幽”,实际上是写出了为什么要选幽静的地方的理由,比首联递进了一个层次。那里离城区远,出了城郭就少了许多凡尘俗事的烦扰,而且那里还有澄清的溪水可以洗涤远客的`忧愁。澄清的江水静静地流是自然之境;“消客愁”则是情感的流露。

  颈联则从物的角度写出“林塘幽”之情状,在这样的环境里可以陶冶情操,修养性情。许多蜻蜒点水,都是自由地上上下下。鸂鶒戏水,成双结对,时浮时沉,悠闲自在。以动物之动来衬托林塘之幽,幽中有生气。此情此景,让诗人顿觉先前漂泊辗转的疲惫一扫而空,忘却了俗世喧嚣带给他的烦恼,自然引出尾联的“乘兴”。

  尾联写诗人的内心想法,在这地方居住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从这里出发可以乘船顺长江之流直下,直达山阴。诗人很想东行万里去山阴,效仿王子猷雪夜驾舟访戴安道。但诗人可能并非真的要拜访谁,或许诗人已经厌倦了烦嚣的现实生活了,想要去访道寻仙;或许诗人要访自己的朋友,对他们的帮助表示感谢。总之,诗人在经历人生动荡后,憧憬隐居与安逸。

卜居原文及赏析2

  卜居

  浣花溪水水西头,主人为卜林塘幽。

  已知出郭少尘事,更有澄江销客愁。

  无数蜻蜓齐上下,一双鸂鶒对沉浮。

  东行万里堪乘兴,须向山阴上小舟。

  古诗简介

  《卜居》是唐朝杜甫创作的一首七言律诗。这首诗是诗人寓居成都时所作,表达了避俗野居的乐趣。此诗开头二句点明卜居之地,中间四句写草堂幽情幽趣,幽居自得,物各闲暇,结尾二句写草堂远韵,溪通吴会,正可乘兴而下。全诗以“幽”为中心,而幽则体现在水上,故全诗以水为线索,所有景物都和水有关,用字传神是本诗的一大特点,如“齐”字和“对”字便传神地写出了动物闲适的样子。全诗笔调欢快,表达出一种欣喜之情,但也隐藏着苦涩与无奈。

  翻译/译文

  在浣花溪水流的上游溪畔,主人选择有树林池塘并且景色幽雅之地为我筹建草堂。

  他们知道我愿在城外少尘俗之事的地方卜居,这个地方另外还有清澈的江水,以销除我行旅怀乡的愁思。

  我仿佛看到那无数的蜻蜓一齐在天地间飞翔,一对紫鸳鸯同在溪水上出没。

  如果兴会所至,这里能够东行万里,须要前往山阴的话,顺水搭舟即可到达。

  注释

  1.卜居:本自《楚辞》名篇《卜居》,字面意思是选择居住的地方,实际是借用屈原对人生道路的抉择。

  2.浣花溪:在四川成都西郊,一名百花潭,锦江上游一段,杜甫结草堂于溪畔。溪,一作“之”,一作“流”。

  3.水西头:浣花溪由西向东流,水西头即在溪之上游。

  4.主人:指当地的亲友,或指剑南节度使裴冕,或是诗人自称,未详。

  5.为卜:即行卜。为,即施行;卜,选择。

  6.林塘:指树林池塘,泛指幽居之所。王勃有《林塘怀友》,其《别人四首·其三》:“林塘风月赏,还待故人来。”刘孝绰《侍宴饯庾于陵应诏》:“是日青春献,林塘多秀色。”

  7.幽:僻静,幽雅。王籍《入若耶溪》:“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8.出郭:双关语,喻作者避难入蜀,远离了政治漩涡。郭,即外城,古代在城的外围加筑的一道城墙。《礼记·礼运》:“城郭沟池以为固。”

  9.少尘事:没有俗世打扰。尘事:尘俗之事。陶潜《辛丑岁七月赴假还江陵夜行涂口》:“闲居三十载,遂与尘事冥。”

  10.更:另外。

  11.澄江:清澈的江水,这里指浣花溪。谢朓《晚登三山还望京邑》:“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澄,清澈静止。

  12.销:消除。《后汉书·方术传下·寿光侯》:“此小怪,易销耳。”

  13.客愁:行旅怀乡的愁思。戴叔伦《暮春感怀》:“杜宇声声唤客愁,故国何处此登楼。”

  14.齐:一齐。

  15.鸂鶒(xī chì):水鸟名,形大于鸳鸯,而多紫色,好并游。俗称紫鸳鸯。温庭筠《病中书怀呈友人》:暝渚藏鸂鶒,幽屏卧鹧鸪。”顾嗣立注:“鸂鶒,水鸟。毛有五采色,食短狐,其在溪中无毒气。”

  16.对:共,同,合。《魏书·张镋传》:“遣中书侍郎高闾与镋对为刺史。”

  17.沉浮:在水上出没。语出《诗经·小雅·菁菁者莪》:“泛泛扬舟,载沉载浮。”

  18.东行万里:即向东行驶万里。

  19.堪:能够、胜任。《尚书·多方》:“惟尔多方,罔堪顾之。”

  20.乘兴:兴会所至,用王子猷典故,下文“山阴”、“小舟”同出于此。《世说新语·任诞》篇载:“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安道。时戴(安道)在剡,即便夜乘小舟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子猷)日:‘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安道)!”’

  21.须向:需要前往。须:应当;向,前往,去。

  22.山阴:今浙江省绍兴市。杜甫青年时期曾南游昊吴越(今江苏、浙江一带),到过会稽(即山阴)。

  创作背景

  此诗是上元元年(760年)春天,杜甫开始卜居成都西郭草堂时所作。乾元二年(759年)年底,杜甫一家由同谷到达成都,在草堂寺暂时居住了一段时间。在饱经忧患、备尝困苦、又正当“一岁四行役”之后,诗人在亲友的帮助下筹划在寺旁空地营造草堂,有了安身处所,喜不自禁地创作这首诗,以表达避俗野居的乐趣。

  赏析/鉴赏

  文学赏析

  此诗首联写出草堂的地理位置及自然环境并透露出选择在此处营造的原因:浣花溪碧水蜿蜒曲折,绕着草堂潺潺流过,花草树木郁郁葱葱,环境幽静,令人沉醉。在幽静的地方居住有两大好处:一是少烦扰,二是洗客愁。这正符合诗人当时的状态。

  颔联从人的'角度诠释“林塘幽”,实际上是写出了为什么要选幽静的地方的理由,比首联递进了一个层次。那里离城区远,出了城郭就少了许多凡尘俗事的烦扰,而且那里还有澄清的溪水可以洗涤远客的忧愁。澄清的江水静静地流是自然之境;“消客愁”则是情感的流露。

  颈联则从物的角度写出“林塘幽”之情状,在这样的环境里可以陶冶情操,修养性情。许多蜻蜒点水,都是自由地上上下下。鸂鶒戏水,成双结对,时浮时沉,悠闲自在。以动物之动来衬托林塘之幽,幽中有生气。此情此景,让诗人顿觉先前漂泊辗转的疲惫一扫而空,忘却了俗世喧嚣带给他的烦恼,自然引出尾联的“乘兴”。

  尾联写诗人的内心想法,在这地方居住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从这里出发可以乘船顺长江之流直下,直达山阴。诗人很想东行万里去山阴,效仿王子猷雪夜驾舟访戴安道。但诗人可能并非真的要拜访谁,或许诗人已经厌倦了烦嚣的现实生活了,想要去访道寻仙;或许诗人要访自己的朋友,对他们的帮助表示感谢。总之,诗人在经历人生动荡后,憧憬隐居与安逸。

  名家点评

  明·王嗣奭《杜臆》:客游者以即次为快,故此诗篇翩跹潇洒,不但自适,亦且与物俱适。况溪水东行,一泻万里,直通吴越,可以乘兴而往,山阴易舟作子猷之访戴,岂非卜居之一快哉?

  清·金圣叹《唱经堂第四才子书杜诗解》:“已知”、“更有”,写出主人选地,先生即次一段情事,所谓暂脱樊笼,其一时饮啄之乐如此。

  清·何焯《义门读书记》:草堂在西,却纵言东面澄江之可以销愁,则水西幽胜言外益见。如此诗法,使人何处捉摸!

  清·仇兆鳌《杜诗详注》:公《壮游》诗云:“鉴湖五月凉。”盖深羡山阴风景之美。今见浣溪幽胜,仿佛似之,故思乘兴东游,此快意语,非愁叹语。

  清·爱新觉罗·弘历《唐宋诗醇》:黄生曰:结联暗用孔明,子猷语,融会入妙。

  清·浦起龙《读杜心解》:公虽入蜀,而东游乃其素志,故结联特缘江寄兴。盖当卜筑伊始,而露栖止未定之情也。

  清·杨伦《杜诗镜铨》:张云:“齐”字、“对”字,写出物情。

  清·卢麰、王溥选辑《闻鹤轩初盛唐近体读本》:亦是浅率之章。用第四一句引开,下即写江中所见,二句便复出乘流“东行”一意,章法有开展,便不径直矣。

卜居原文及赏析3

  海燕西飞白日斜,天门遥望五侯家。

  楼台深锁无人到,落尽东风第一花。

  【赏析】

  一首托讽诗,虽是意在彼而言在此,把本事、本意寓藏在对景物的描摹中,但诗人总要在字里行间向读者传情示意,或明或暗地点出他的真正意图。这首诗,除了通过诗题表明写作动机外,诗中透露消息的主要是第二句“天门遥望五侯家”。句中的“遥望”二字显露了西去之客在临行前的依恋、怅惘、愤懑之情;“天门”二字则点出遥望之地在京城,望到的就是禁门外的景色。而句中的“五侯家”,在全诗中是承上启下的关键。承上,是说上句暗指的西去陇州的客人此时视线所投向的是五侯之家,他的怅愤不平之气所投向的也是五侯之家;启下,是说在下两句中出现的空锁的楼台是属于五侯的,落尽的名花也是属于五侯的。五侯,引用的是东汉时期汉桓帝在同一天封宦官五人为侯的'史实,这里作宦官的代称。联系唐代历史,自从安史之乱后,宦官的权势越来越大,后来,连军队的指挥、皇帝的废立等大权也落到他们的手里。韩翃的《寒食》说:“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这也是一首托讽诗。两诗都以“五侯家”三字点明诗人所要讽刺的对象,其所揭露的都是成为唐代政治上一大祸患的宦官专权问题。

  在许浑这首诗中,所写的时间是“白日斜”,季节又是“花落尽”。全诗的色调是暗淡的,情调是低沉的,这是“卜居不遂、薄游陇”之客的黯然心情的反映,也可以看作是唐王室衰败没落的写照。

卜居原文及赏析4

  卜居

  作者:屈原

  朝代:先秦

  屈原既放,三年不得复见。竭知尽忠而蔽障于谗。心烦虑乱,不知所从。乃往见太卜郑詹尹曰:“余有所疑,愿因先生决之。”詹尹乃端策拂龟,曰:“君将何以教之?”

  屈原曰:“吾宁悃悃款款,朴以忠乎,将送往劳来,斯无穷乎?

  “宁诛锄草茅以力耕乎,将游大人以成名乎?宁正言不讳以危身乎,将从俗富贵以偷生乎?宁超然高举以保真乎,将哫訾栗斯,喔咿儒儿,以事妇人乎?宁廉洁正直以自清乎,将突梯滑稽,如脂如韦,以洁楹乎?

  “宁昂昂若千里之驹乎,将泛泛若水中之凫,与波上下,偷以全吾躯乎?宁与骐骥亢轭乎,将随驽马之迹乎?宁与黄鹄比翼乎,将与鸡鹜争食乎?

  “此孰吉孰凶?何去何从?

  “世溷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吁嗟默默兮,谁知吾之廉贞!”

  詹尹乃释策而谢曰:“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用君之心,行君之意。龟策诚不能知此事。”

  赏析:

  《卜居》是《楚辞》篇名。王逸认为屈原所作﹐朱熹从其说。近世学者多认为非屈原作﹐但也还不能作定论。篇中写屈原被放逐﹐“三年不得复见”﹐为此心烦意乱﹐不知所从﹐就前去见太卜郑詹尹﹐请他决疑。屈原先述世道不清﹑是非善恶颠倒的一连串疑问﹐然后詹尹表示对这些疑问“龟策诚不能知事”﹐只好说“用君之心﹐行君之意”。显然﹐《卜居》并非真的问卜决疑之作﹐只不过设为问答之语﹐以宣泄作者的愤世嫉俗之意而已。篇中多用譬喻﹐如“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等﹐形像鲜明﹐而且音节嘹亮﹐对比强烈﹐体现了激愤的情绪。就形式而言﹐《卜居》全篇用对问体﹐凡提八问﹐重重叠叠而错落有致﹐决无呆板凝滞之感。后世辞赋杂文中宾主问答之体﹐实即滥觞于此。

  《卜居》记述了屈原对人生道路的坚定选择,显示了一位伟大志士身处黑暗世道的铮铮风骨。也许因为构成全文主体的,乃是诗人自己言论的缘故吧,后世往往又直指其作者为屈原。即使是伟大的志士,也并非总是心境开朗的。不妨可以这样说:正是由于他们的个人遭际,关联着国家民族的命运,所以心中反而更多不宁和骚动。其痛苦、愤懑的抒泻,也带有更深切的内涵和远为强烈的激情。屈原正是如此。当他在《卜居》中出现的时候,已是强谏遭斥、远放汉北的“三年”以后。“忠而被谤”,能无哀愤?“既放”在外而找不到报效家国之门,能不痛苦得“心烦虑乱,不知所从”?本文开篇描述他往见郑詹尹时的神思萧散之状,正告诉读者:一种怎样深切的痛苦和骚动,在折磨着这位哲人的心灵。

  这痛苦和骚动的展开,便是构成全文主体的卜问之辞。篇目题为“卜居”,可见卜问的是有关安身立命的大问题。而当诗人发出“宁……将……”的两疑之问时,显然伴随着对生平遭际的`庄肃回顾。因而诵读这节文字,只有联系屈原的崎岖经历,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其间的情感推涌和涨落。

  “吾宁悃悃款款(勤苦忠厚貌)朴以忠乎?将送往劳来斯无穷乎?”这庄严的回顾,似于是从青年时代的修身立业开始的。思绪悠悠却又突兀而问,平静中带着自信,突兀中夹几分焦虑,表现的是一种志在兴邦,而急于有所作为的青年之思考和选择。接着的“吾宁诛锄草茅以力耕乎?将游大人(权贵)以成名乎?”则又情绪激昂起来,于自信中汩汩涌腾出一派傲气——正如屈原在《桔颂》中就骄傲表述的,他“苏世独立”、“廓其无求”,誓志靠自己的“力耕”,来实现“诛锄”天下“草茅”的壮愿,而决不愿向腐朽的权贵攀附、折腰!这便是青年屈原,在踏上楚国政坛前夕所作出的人生选择。这与当时的许多纨袴子弟,为了实现个人对名位、富贵的企盼,而奔走钻营于王公大人府邸,构成了何其鲜明的对比!

  到了“宁正言不讳以危身乎”句的跳出,屈原的思绪,大抵已回顾到他担任楚怀王左徒时期。当时,诗人正以“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离骚》)的满腔热忱,投身于振兴楚国、改革朝政的大潮之中,同时也就与朝中的旧贵族势力发生了直接的冲突。卜问中由此滚滚而发的两疑之问,正成了这一冲突景象的惊心写照:一边是屈原的“竭知尽忠”,“入则与王图议国事,以出号令;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史记·屈原列传》);一边则是贵族党人的“竞进贪婪”,不惜走后宫“妇人”(怀王之妃郑袖)的门路,以“哫訾栗斯”的阿谈献媚,换取权位和私利。一边是屈原“廉洁正直”,为楚之安危强谏怀王,甘冒“正言不讳以危身”之祸;一边则是贵族党人“突梯滑稽”(圆滑讨好)的巧言令色、颠倒黑白,向屈原施以中伤和谗毁。屈原的遭受迫害和被怀王暴怒“放流”,就正发生在这十数年间。当诗人回顾这一段遭际时,胸中便充塞了无量的悲愤。两疑式的发问,因此挟带着怫郁之气排奡直上,正如阵阵惊雷碾过云霾翻沸的夜天,足令狐鬼鼠魅为之震慑。两种绝然相反的处世哲学的尖锐对立,在这节铺排而出的卜问中,得到了鲜明的表现。

  在如此尖锐的对立中,屈原的选择是孤傲而又坚定的: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一条为国为民的献身之路,愿效“骐骥”的昂首前行和“黄鸽”的振翮高翥,而决不屑与野凫“偷生”、与鸡鹜“争食”!但这选择同时又是严峻和痛苦的,因为它从此决定了屈原永不返朝的悲剧命运。忠贞徙倚山野,邪佞弹冠相庆,楚国的航船触礁桅折,楚怀王也被诈入秦身死!处此“溷浊而不清”的世道,诗人能不扼腕啸叹?文中由此跳出了最愤懑、最奇崛的悲呼之语:“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佞的嚣张、朝政的混乱,用“蝉翼”的变轻为重、“瓦釜”的得意雷鸣喻比,真是形象得令人吃惊!全篇的卜问以此悲呼之语顿断,而后发为“吁嗟默默兮,谁知吾之廉贞”的怆然啸叹。其势正如涌天的怒浪突然凌空崩裂,又带着巨大的余势跌落。其间该蕴蓄着这位伟大志士,卓然独立、又痛苦无诉的几多哀愤!

  这就是构成《卜居》主体的卜问之辞,从形式上看,它简直就是一篇直诘神明的小《天问》。但由于《卜居》所问,均为诗人身历的现实遭际,其情感的抒泻就不像《天问》那般舒徐,而是与自身奋斗道路的选择、蒙谗遭逐的经历一起,沸涌直上、翻折而下,带有了更大的力度。其发问也不同于《天问》的一气直问,而采取了“宁……将……”的两疑方式,在对立铺排中摩奡震荡,似乎表现出某种“不知所从”、须由神明决断的表象。但由于诗人在两疑之问中寓有褒贬笔法,使每一对立的卜问,突际上都表明了诗人的选择立场。如问自身所欲坚守的立身原则,即饰以“悃悃款款”、“超然高举”、“廉洁正直”之词,无须多加探究,一股愿与慨然同风的正气,已沛然弥漫字行之间。对于群小所主的处世之道,则斥之为“偷生”、“争食”,状之为“喔咿儒儿”、“突梯滑稽”,那鄙夷不屑之情,正与辞锋锐利的嘲讽勃然同生。与对千里之驹“昂昂”风采描摹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对与波上下之凫“氾氾”丑态的勾勒——其间所透露的,不正是对贵族党人处世哲学的深深憎恶和鞭挞之情么?明睿的“郑詹尹”对此亦早已洞若观火,所以他的“释策而谢”,公然承认“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也正表达了对屈原选择的由衷钦佩和推崇。

  寓诗人的选择倾向于褒贬分明的形象描摹之中,而以两疑之问发之,是《卜居》抒泻情感的最为奇崛和独特之处。正因为如此,此文所展示的屈原心灵,就并非是他对人生道路、处世哲学上的真正疑惑,而恰是他在世道溷浊、是非颠倒中,志士风骨之铮铮挺峙。《卜居》所展示的人生道路的严峻选择,不只屈原面对过,后世的无数志士仁人千年来都曾面对过。即使在今天,这样的选择虽然随时代的变化而改换了内容,但它所体现的不坠时俗、不沉于物欲的伟大精神,却历久而弥新,依然富于鼓舞和感染力量。从这个意义上说,读一读《卜居》无疑会有很大的人生启迪:它将引导人们摆脱卑琐和庸俗,而气宇轩昂地走向人生的壮奇和崇高。

卜居原文及赏析5

  原文:

  屈原既放,三年不得复见。竭知尽忠而蔽障于谗。心烦虑乱,不知所从。乃往见太卜郑詹尹曰:“余有所疑,愿因先生决之。”詹尹乃端策拂龟,曰:“君将何以教之?”屈原曰:“吾宁悃悃款款,朴以忠乎,将送往劳来,斯无穷乎?“宁诛锄草茅以力耕乎,将游大人以成名乎?宁正言不讳以危身乎,将从俗富贵以偷生乎?宁超然高举以保真乎,将哫訾栗斯,喔咿儒儿,以事妇人乎?宁廉洁正直以自清乎,将突梯滑稽,如脂如韦,以洁楹乎?“宁昂昂若千里之驹乎,将泛泛若水中之凫,与波上下,偷以全吾躯乎?宁与骐骥亢轭乎,将随驽马之迹乎?宁与黄鹄比翼乎,将与鸡鹜争食乎?“此孰吉孰凶?何去何从?“世溷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吁嗟默默兮,谁知吾之廉贞!”詹尹乃释策而谢曰:“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用君之心,行君之意。龟策诚不能知此事。”

  注释:

  1.放:放逐。

  2.复见:指再见到楚王。

  3.蔽障:遮蔽、阻挠。

  4.太卜:掌管卜筮的官。

  5.因:凭借。

  6.端策:数计蓍草;端,数也。拂龟:拂去龟壳上的灰尘。

  7.悃(kǔn)悃款款:诚实勤恳的样子。

  8.送往劳来:送往迎来。劳(láo),慰劳。

  9.大人:指达官贵人。

  10.偷生:贪生。

  11.超然:高超的样子。高举:远走高飞。保真:保全真实的本性。

  12.哫訾(zú zī):以言献媚。栗斯:阿谀奉承状。栗:恭谨,恭敬。斯:语助词。喔咿儒儿(ní):强颜欢笑的样子。妇人:指楚怀王的宠姬郑袖,她与朝中重臣上官大夫等人联合排挤馋毁屈原。

  13.突梯:圆滑的样子。滑稽(gǔ jī):一种能转注吐酒、终日不竭的酒器,后借以指应付无穷、善于迎合别人。如脂如韦:谓像油脂一样光滑,像熟牛皮一样柔软,善于应付环境。洁楹:度量屋柱,顺圆而转,形容处世的圆滑随俗。洁,借为"絜(xié)",《楚辞补注》引《文选》亦作"絜"。

  14.昂昂:昂首挺胸、堂堂正正的样子。

  15.泛泛:漂浮不定的样子。凫(fú):水鸟,即野鸭。此字下原有一"乎"字,据《楚辞补注》引一本删。

  16.亢轭(kàng’è):并驾而行。亢,同"伉",并也;轭,车辕前端的横木。

  17.驽(nú)马:劣马。

  18.宁与黄鹄比翼乎:黄鹄(hú):天鹅;比:旧读bì。

  19.鹜:鸭子。

  20.溷(hùn混)浊:肮脏、污浊。

  21.千钧:代表最重的东西。古制三十斤为一钧。

  22.黄钟:古乐中十二律之一,是最响最宏大的声调。这里指声调合于黄钟律的大钟。

  23.瓦釜:陶制的锅。这里代表鄙俗音乐。

  24.高张:指坏人气焰嚣张,趾高气扬。

  25.谢:辞谢,拒绝。

  26.数:卦数。逮:及。

  赏析:

  这篇文章记述了屈原的一件逸事,屈原被放逐三年之后,往见太卜郑詹尹问卜。无论它的作者是谁,这篇文章都是很有艺术价值与历史价值的。在先秦的'典籍里,没有关于屈原的资料,最早为他立传的是西汉司马迁《史记·屈原列传》。也许因为搜集资料的困难,《屈原列传》的史料并不丰赡,倒是太史公与屈原的遭遇颇多相似,故借屈原的遭遇抒发自己的忧愤与怨怒,因此抒情胜于记事。屈原问卜未必实有其事,但屈原对自己的人生遭遇与做人处事的原则的反思却是非常真实的。屈原连设八问,以“宁”“将”两疑方式问卜,给人以不知所从的印象。其实,诗人的设问,与其说是他对人生道路和处世原则的困惑,倒不如说是他对黑白颠倒、清浊混淆的现实的震惊和愤慨。在你死我活的尖锐对立中,愈显出屈原廉洁正直、心性高洁的品格与坚持操守、绝不妥协的斗争精神。对屈原的研究,此文至少可供参考。

  全文以屈原问卜开篇,以詹尹“释策而谢”的答语收结,中间以连珠式的对立设问的语句贯穿,文采斐然,往复盘旋,八对设问,一一贯之。虽铺陈夸饰,句式整齐,却不板不散,亦无重复之嫌。气势充沛,感情强烈,体现了大诗人特有的气质。而且,这种体式,对汉赋“设为问答,以显己意”,颇具启发意义,或谓之汉赋之先声亦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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